一次看懂法國公司的餐卷福利 Titre-Restaurant

在法國工作面試時通常到最後會談到公司給的福利。其中一項我一直都覺得不是真正的福利，那就是餐卷。美其名是讓沒有員工餐廳的公司以補助員工外食的餐費為替代方案，但餐卷不同等現金，有不少限制和使用上的「眉角」，今天就來聊聊法國公司的餐卷吧！

餐卷由來

餐卷的概念於1950年由英國一位名叫 Winchendron 的醫生發明。一開始的用意是提供「好的餐食」給在醫院裡工作的護士。護士們可在醫院附近的餐廳使用餐卷用餐。餐卷於1957 年由 Crédit Repas 這家公司引進法國。現行餐卷制度的免稅形式於 1967 年成型。這樣算來餐卷在法國也實行了超過五十個年頭。

餐卷面額

原則上票卷的面額可由雇主自訂，但實際上金額間接受限於兩個規定：雇主補貼比列和補助金額免稅上限。雇主補助得佔票卷面額的 50% 或 60%。2018 年的規定是一張餐卷的補貼免稅金額不可以超過 5.43 歐。這樣算起來一張票卷面額最多是 10.86 歐（補助 50%）或 9.05 歐（補助 60%）。當然如果雇主佛心來也要補助超過5.43 歐也可以，但多出來的部分無法抵稅，因此應該不太會有這種情況。舉小胖公司的例子來說，票卷面額是 8.6 歐元，自付 3.44 歐，公司補助 5.16 歐。

以平均每個月二十天的工作天來算，一個月得自付 68.8 歐，一年算十一個月工作天（扣除一個月的有薪假），得自付 756.8 歐，公司補助 1135.2 歐。一年光是餐卷的費用就有1892 歐。說多不多，但說少不少，已經是 2018 年基本薪資淨額（1148.96 歐）的 1.6 倍！題外話，餐卷連遊民都愛，現在的行情是開口常常是一歐元或一張餐卷，這價差也太大了吧？！有些慈善機構，如 Restaurant du coeur，也接受餐卷捐贈。

餐卷的使用規定

使用期限：餐卷發行該年度的隔年二月前得使用完。雖是這樣說，但即便餐卷還未到期，有些餐廳（如巴黎十三區的數間餐館）會表明不收前一年的餐卷。如果到期前真的沒用完（很有可能喔！），可以和公司換新一年的餐卷。目前尚未試過，畢竟要多一道手續，所以麻煩啊！但這個方式不能真正的解決問題，餐卷都用不完了，還延後日期增加餐卷的數量！
發放對象：票卷只能發放給員工，包括領公司薪水的老闆。如果員工沒有，公司老闆也不能有。
得本人使用：即便規定得持有人本人使用，但餐卷上沒有記名，所以使用上並沒有那麼嚴格。曾看過有人在網站上以些微便宜的價錢出售餐卷，可見它還是有變現的「黑市場」。嫌餐卷麻煩的我是不會在網路上買餐卷的。
發放數量：一個工作天給予一張票卷，休假、病假、國定假日等不算。
使用數量：基本上規定每次消費一人最多使用兩張餐卷，差額得用其他方式支付，如刷卡、現金和支票。實際情形是依店家自行規定。依照我的使用經驗，有些店家是你給幾張就收幾張，有些店家會接受超出消費金額的餐卷，差額可用於下次消費。
使用場合：
- 一開始在餐廳使用，但越來越多中大型超市、快餐店、麵包店、糕點店、肉食店、水果蔬菜零售店等店家也接受餐卷。各有各的規定，如必須購買熟食、午餐套餐等，純看業者自行規定。2010 年三月起已開放在賣場可以使用餐卷購買可以馬上食用的食物，如沙拉、密封包裝需微波的熟食、水果、三明治等。
- 注意，不是每個商家、餐廳都接受餐卷。如果商家店門口的櫥窗沒有張貼接受餐卷的貼紙，消費前最好先詢問接不接受餐卷。有時候店家（如我們先前常去的甜點店 Laurent Duchêne）明明接受餐卷，但門口並沒有貼紙表明，要問才知道。
- 另外，除非特別標明，原則上只能午餐使用，節假日和周末不可使用，不過實際的情形還是看店家收不收。像小胖公司給的餐卷上就很明確地表明是每週七天和晚上都可使用。因此就沒有使用時間的問題。
- 現在有些公司即便有員工餐廳，部分員工可能還領有餐卷。可能的使用方法是用餐卷加值後再點餐。
不可找零。消費金額多不退，少要補。
使用額度限制：餐卷使用一天不可超過 19 歐元。但現實操作上有所困難。打個比方，如果同一天去兩家店，每家最多用兩張票卷。一張面額算十歐好了，這樣就用了四十歐的票卷。癥結點在於店家不會知道當天你在其他店家有無使用票卷，所以通常是直接接受餐卷（有錢進來豈有不收的道理）。但如果是使用電子票卷（如 Moneo Resto），這種處理過多餐卷的「好康」就沒有了。因為超過 19 歐電子餐卡會被鎖住，但好處是沒有面額的問題。

餐卷優點

對政府：因為餐卷拿來就是要花的，所以這個制度利於刺激餐飲業的業績，間接增加就業率。一種強迫消費的概念。另外，比起用餐付現金，餐卷使用也可減少洗錢的機會。
對發行商：獲利高，幾乎零風險，穩賺不賠。目前有四大餐卷發行公司，分別是 Sodexo (Pass Restaurant)、Groupe UP (Chêque Déjeuner)、Edened (Ticket Restaurant)、Natixis (apetiz)，四家公司主導 55 億歐元（2013）餐卷（Titre restaurant）的市場。

收入來源為雇主繳交費用、店家佣金和現金流利息。以 Sodexo 來說，票卷賣給雇主的收入和支付給店家費用中間平均間隔 60 天，如同保險公司，收到的現金可以用於投資獲利或直接存著賺利息。在法國有12萬公司行號和團體購買餐卷供 350 萬工作者使用，屬於很大的固定消費族群呢！

對公司：當作是公司福利來解決員工午餐的問題。補助的金額可扣抵社會分擔金及聘僱員工的企業稅。
對店家：18萬的店家接受餐卷。如果沒有該制度，相信會有更多上班族選擇帶便當。有了餐卷制度連餐費都可以配合附近上班族使用的餐卷平均面額「無形間接上漲」。
對員工：自付金額直接從每月薪水扣除，該部分免繳所得稅（當作公司給員工的免稅補貼）。

餐卷缺點

對政府：少稅收。
對發行商：似乎沒有明顯的壞處，算是最大贏家。反正餐卷都已賣出，如果受益者因沒用完、弄丟餐卷等種種因素使發行商不需要再付款給商家，那更是賺。
對公司：似乎沒有明顯的壞處。
對店家：得付佣金給餐卷發行商。但有另一種說法是如果沒有餐卷制度，餐廳的業績應該會大受影響，特別是當觀光業不景氣時。
對員工：吃飯並沒有更省錢，因為餐卷的一部份是要從薪水裡的，反而有種強迫消費的感覺。且餐卷並不等同現金，有眾多使用限制，得注意。

有限制的福利不是真的福利

原本我和小胖的餐費補助都是採現金制，這讓我們可以自己決定要吃什麼和在那裡吃。但小胖的新公司採取的是餐卷制，這也迫使我們開始注意如何使用每個月都會收到一本的餐卷。畢竟我們很少外食，不想因為這些票卷而改變自己的習慣，變成常上餐館只是為了用卷。還好使用場合有放寬，因此我們的餐卷多使用於平時就會去消費的地方，如麵包店、肉販、熟食店。說是這樣說，偶而還是會為了用卷而多消費，如多買兩個可頌為的是用掉餐卷。建議即便是手握餐卷，還是要視自己的需求，千萬不要想說這是免費的，員工自己可是付了一部份的費用喔！另外，我也有個疑問，為什麼一定要員工也付一部份的費用，而不是直接用公司補助的金額當作餐卷的面額呢？硬說這種有限制的強迫制度是福利很牽強。這似乎牽涉到所謂的實物報酬（Avantage en nature）公平性。法國政府的邏輯是餐卷可避免公司行號以補助餐食為名而變相的「增加薪水」。如果只有雇主補助，這同等於增加薪水，而只要牽涉到「薪水」就應該申報所得稅。隨著紙本餐卷將被電子卡取代的政策將全面落實，使用限制上會大幅增加，這個「福利」真的是越來越不便。唯獨發行公司穩賺不賠，做餐卷能做到上市也是不簡單。

後記：2019 年新年一開始，果不其然，算一算我們手上還有 34 張餐卷（292.4 歐元），必須在一月底前花光。這種硬要花錢的感覺真的很不好，但身為在制度下的員工家庭，還是要精打細算這筆買菜錢。還好目前只有小胖收到餐卷，如果連我的公司也發，真的會很難消耗！如果真有那一天再來想對策吧！

參考資料